衰颓

  “阿柔你说…谎言能撑多久？”她靠着窗边，眼神直直盯着一处。
  “谎言撑不了多久吧，撑得久的谎言要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来圆。”舒柔随口一答，想都不用想，因为她太理解圆谎的滋味了。
  “对啊…撑不了多久。”
  听着阿香破碎的气音，舒柔上下打量她。
  “阿香你今天是怎么了？怎么变得这么…嗯…”舒柔支着下巴在脑内搜索。这种状态怎么形容来着？“沮丧？嗯…这个词好像不太对。”
  丧失…沉默…迷离…颓废？
  “啊想到了！”她离近了看她。“衰颓！你怎么这么衰颓！”
  阿香温雅一笑，走到旁边桌上特地倒了杯水给她，将温水塞到舒柔手里又带她到沙发上坐下。
  因为她接下来说的话，舒柔听了怕是很震惊的。
  阿香拿起抽屉里的木钗将发丝盘了起来，室内香气顿时少了许多。
  舒柔不由吸了吸鼻子。“你…”
  “我不懂苏沃夫为何只能第叁，阿柔你也知道，我们补给者除了充能几乎毫无用处。”
  “你的味道…”她想问她。
  “自主控制散发，我练会了。”阿香看起来毫不在意。“原本我就是想发散一下香气，想看看匹尔特的消耗者与我们学院有何不同。那时在餐厅外是被吓的，我试过但控制不住自己。后来知道所谓的‘天理’就暂时歇了心思，最起码不能妄动。”
  舒柔瞪大了眼睛。她…“你干嘛和我说这个？！”
  “我的意思是，我没那么蠢。”阿香顿了顿，压下翻涌的心绪。“你们两个也别总想着保护我。”她也不会总拖后腿。
  “我与盛和盏接触，一是因为他们同卵生做对比更好观察；二是因为他们在‘天理’之内，是我能接触到的最好人选。”
  一环扣着一环，她竟没发现。
  杯中荡起涟漪，舒柔端起水杯含了一口。
  待心跳平静，温水下喉。
  看舒柔的状态，阿香接着往下说。
  “但我没想到盛和盏会用身份互换来骗我。”她握起拳盯着那半截镜脚。“人的气味做不了假，更何况我这种对气味敏感的，香气天生是我的优势。在他们第一次互换的时候，我就已经闻出来了。”在她即将动心的时候，他骗了她。
  “补给者生存不易，找个消耗者相爱更是难上加难。我就想看看他们玩的什么把戏，未来又如何收场。”她笑着流出一滴泪。
  舒柔偷偷去闻，室内是封闭的，香气没有变化。阿香说的是真的，即便情绪激动她也能自主控制。
  “…可结果呢？结果就是：他们像你说的，用一个新谎盖住旧谎，任由旧谎在心里腐烂。也为我们的关系埋了一层又一层的沙。”
  “…”舒柔下意识将目光从她脸上错开，眼神晦暗。她也有事瞒着她…她做不到对阿香和研时坦诚。她的家族…与兰顿莱有关…
  即便视线模糊，阿香还是能准确摸到那只镜脚。
  “我已经收心了…但听到他的消息还是会在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