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么冷的天,他们能去哪呢?”关老爹碎碎念。
关婮领着他四处找孩子,各房各院都翻了个遍,大大小小房间杂物间,以及万荇之院里都找了,没有。
闹得万家人跟着着急,下人们四处帮忙寻找。
显然,两个孩子在晚饭后失踪了,且没有人见过。
“阿爹,不用找了,他们一定已经不在万家了。只是奇怪,这么晚他们为什么还会出门?”关婮虽不知其中利害,但心里总隐隐不安,她扶着关老爹,心中尽是自责,或许只有放弃自己,才能保住关翠花的亲人,“你不用为了保我,而不顾阿弟阿妹了。我陪你一同去见老夫人,告诉她,我并非你的女儿,而是冒牌的。”
“这……”关老爹为难,他是善良之人,自己女儿已经因为万家死于非命,不想身旁的关婮也遭遇同样命运。
“先别说了,找人要紧。”何之州忽然出现,快速提醒两人,“我现在出门寻找,你们稍安勿躁。”
关婮忙道:“我同你一起去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关老爹争着要去。
其实不止何之州出门帮忙寻找,邵刚也派出两人沿街找人。
三人刚转身,刁当当蓦然出现,急忙阻止关老爹:“你先别着急,让关婮他们出门去找,你对鹿州城不熟悉,如何去找?还是在家等消息,放心,不会有事的,他们定是贪玩,看到什么,耽搁了。”
关老爹快速看向她,借着月光,似乎从她眼中看见孩子的位置,他下意识停下脚步,松开了关婮的手腕。
刁当当急忙催促:“关婮,你们快出门找人。”
“诶!”关婮担心孩子,急忙跟何之州跑了。
出了门,何之州立刻放慢脚步,走了几步,回头看看。
“快走啊。”关婮不明白。
何之州低声道:“不用找了,孩子被老夫人藏起来了。关婮,我喊你出来,是想让你逃的。趁老夫人还没有发话,你要赶紧离开。”
“啊?”关婮舍不得,而且还没有跟姚淑女道别,“我的……我的宝贝还在床上放着呢,还有我的钱。我的宝贝可是能卖很多银子呢,我不能直接走,得回去把它带上。”
何之州听了,无言以对。
“关婮——”姚淑女大喊着追出来,“不用找了,已经找到了,还在家里。你们快回来吧。”
何之州道:“走不掉了。”
“那就不走了。”关婮笑笑道,“老夫人通情达理,告诉她原因,应该不会为难我的,大不了到时候再走呗。”
何之州知道,此事没有如此简单,但一时之间,他没办法和关婮解释。
“快回去。”姚淑女跑过来,拉着关婮的手,带她掉头回去,“你阿弟阿妹在后院地窖里躲猫猫呢。里面黑漆漆的,谁能想到他们会去那呢。”
关婮松了口气:“找到就好了。”
次日清晨,关老爹便带着孩子走了,没和关婮打招呼,走得着急,走得低调,走得令人不解。
至于关婮冒牌顶替的事,刁当当也没有过问,此事就这样沉没下去。
关家人走后,刁当当和邵刚松了口气,可算知道关婮冒名顶替的事,也算明白当年幼女的真假。
自此,刁当当对待姚淑女格外上心,打心眼里疼爱这个儿媳妇,以还万元户当年犯下的错。
至于关婮,那便当成下人对待,日日打发她做粗活,处处看她不顺眼,还要想法子巧妙地除去她。
临近年关,关婮实在思念亲人,某日外出,悄悄回了趟家。诉说半年来的境遇,给家人带了新年礼物,还承诺妹妹年后去城里上学。弟弟开春迎娶娘子,年下忙着婚礼的事,见姐姐回来,高兴得很,杀鸡宰猪,各种感谢。
关父关母不知女儿在外受苦,自以为她飞上枝头,纵使成不了凤凰,那也是全村人羡慕的对象。
因此,他们怎能不欣慰?
关婮不敢逗留太久,略坐了坐,便说要走。父母舍不得,拉着她千叮咛万嘱咐,裹了些干粮给她路上吃。
临行前,关母偷哭。
关婮搂着母亲,把脸贴在一起,忍着眼泪,笑道:“姑娘大了,总要嫁人。如今我飞上枝头,你们应该高兴才对。”
有些人一别,或许就是一辈子,且不知意外与明日,哪个先来。
路上,关婮的眼泪簌簌落下,心中尽是离别的不舍。
第二十九章 餐桌吐血
偷跑一日,竟没人发觉,关婮有些小得意。
殊不知,她所有的行为,已被邵刚与刁当当尽收眼底。
她离开关家的次日,邵刚便派两人前往龟甲村,摸清了关家的一切,以关婮之名恐吓关家老小往后需得安分,莫要拖她后退。而后又抹黑关婮飞上枝头嫌弃关家的穷酸,昨日回门探望是为永别做准备的谎言。
关家人不信。
两人便粗暴骂人,说出几件关婮幼年时因调皮被养父母打骂的事。言语粗鄙,还险些与关婮之弟关照钱打起来。
“若是不识相,别怪关娘子不念旧情!”两人瞪着双目,高声恐吓,“她如今的身份,实在不该有你们这种亲人,她嫌丢人!”
关母听了,哭得止不住泪。
关父瞠目结舌。
关照钱愤怒,紧攥着双拳。
只有妹妹关照兰哭着喊:“不可能,阿姐那么疼爱我们,绝不会如此狠心不要我们。你们骗人。”
万家两人张口便怼:“不信你试试,看关娘子还会不会再回来了!”
“罢了。”关父摆摆手,“你们走吧。这个女儿,就当我们没有养过。我们家虽然穷,但心不穷。”
“关娘子出走半年多,直到昨日才回来看你们。”万家两人继续挑拨离间,“再瞧瞧她给你们带了些什么便知了。这个家,她根本不想回。”
“滚——”关父大吼一声。
穷苦人家,即便女儿飞上枝头,那也不敢得罪富贵人家,以免往后遭受报复,只好咽下这口窝囊气。
万家两人走前,扔了些碎银子在地上,算作买下关婮的费用,就此关婮与关家不再有任何关系。
回想昨日,关婮来去匆忙,不愿逗留太久,已不像往日那般留恋家。
关父叹气,女儿变了,心痛难忍。
仔细想想,信与不信,其实并不重要。
罢了,泼出去的水,自然收不回来了。本就是捡回来的养女,没了就没了吧。
而这一切,关婮毫不知情,回到万家后,她依然时常前往驿站,给亲人们寄去思念的书信。
但是,再也没有收到过家书。
仿佛就此断了联系。
万家人盯着紧,她无法偷偷赶回龟甲村探望,一来二去,此事也就耽搁了。
除夕午后,周琴瑟邀请关婮去院里说话,刚巧关婮为瑶瑶准备了一套新衣服,顺便送过去。
“没想到关娘子你手如此巧。”周琴瑟样着小衣服左右瞧,“以往只知你厨艺不错,没想到你女工也好。”
其实关婮女工并不出色,只能说还行,她知道周琴瑟客套,所以心里有些难为情,讪讪笑笑。
“上回你送我那双鞋,我还没舍得穿,你那手艺才叫好呢。我想着瑶瑶那么可爱,就给她做件衣服,你可别嫌弃。”
“怎么会!”周琴瑟嗔怪地笑笑,抱着瑶瑶和关婮玩了会,闲聊了半晌才开始进入邀请关婮上门的正题。
“这几日你要当心。”玩笑中,周琴瑟飞快道。
蓦然说这么一句,倒是令关婮感到惊愕。
“什么意思?”关婮没明白。
周琴瑟蹙眉,低语:“你没心没肺的,自然不知道。也不是我多嘴,只是实在看不惯大娘的做派。”
这话说得关婮满心的好奇,她眨巴着眼,笑着问:“周娘子是听说了什么,还是看见了什么?”
“我听说,”周琴瑟掩着嘴,悄声说,“当初大哥娶你与姚娘子回来,是为做一件事,但具体是什么,我也不知,我只知如今只能留你们其中一个,另一个说要除掉。”
关婮听了,目瞪口呆。回想这些日子,刁当当对自己的态度与对待姚淑女的态度,简直天壤之别。
大约就是因为冒牌的事。
“所以她要除掉我?”她茫然地问。
周琴瑟微微摇头:“我也不确定,只是听说。你人正直,善良,我担心你太过于单纯,被人害。不过这种话,你也不能全信,毕竟你没有任何过错,他们凭什么动你呢?”
“你听谁说的?”关婮向来胆大,她并不害怕,还笑着问。
周琴瑟:“我家郎君在自家酒肆偶然听邵刚身边人说的。你也不要太过于害怕,不管有没有,留个心眼就是。”
关婮微微颔首,想着万家不是久留之地,又思念家人,不如早日抽身离开,反而过得轻松。
“周娘子,我有一物,据说价值连城,但不知如何变卖。二叔时常出门,见多识广的,能否请他帮忙问问哪里能卖?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墓中梨。”
周琴瑟茫然:“什么是墓中梨?”
“就是血灵芝,”关婮笑,“长在死人墓里的。我们那儿的人,都叫它墓中梨。”
“你有?”
“嗯。”
周琴瑟扭头便喊坐在隔壁的万荇之,待他进门,笑着请他帮忙寻找墓中梨的买家。
万荇之温柔地笑着,走进门,坐到桌旁,先摸了摸瑶瑶的头,再看向关婮问:“墓中梨可是稀罕物,关娘子竟有?”
他露着不相信的目光。
关婮陪笑道:“有!而且还是我亲自从坟墓中寻得的,非常稀罕呢。”
万荇之笑着点头:“行啊。哪日我出门,帮你问问。你的墓中梨可在家?能否先给我看看?”
“自然可以。”关婮真心当这对夫妻是知心人,说着便起身回房,将珍爱的宝贝,拿给万荇之瞧。
看见墓中梨那瞬间,万荇之温柔的眸色里闪过一丝阴冷,他拿着干结的血灵芝,垂眸许久,不说话。
关婮盯着他看,笑着喊:“二叔,二叔?”
万荇之忙回过神,讪笑:“初次见这东西,竟看出神了。听说血灵芝极为罕见,你是在哪寻得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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